一窝蛇蛋

我竟拖着蛇走路,蛇偏咬住我的鞋。

(双夏)复活节



         ①时间线为啵酱十六岁,刚刚在啵酱十三岁再次死亡设定。文章中复活节并非西方节日里的复活节。

  ②含轻微葬文元素

  ③这是迟到已久的2021.12.4给两个孩子的生贺,由于时间紧张的关系一直没法,请大家原谅(90度鞠躬)

  ④人物属于枢娘,ooc属于我

  最后,食用愉快。

         

  

  

  

                                00

  你需要我胸口的第二根肋骨,它拥有着我的鲜血,我的眼泪和心脏的温度。

                                 01

  沉睡的伯爵依旧逃不过被梦魇亲吻的命运,红色的帐幔里比窗外的夜色更加昏沉,克莱尔却在这昏沉中沉沦,任苦涩的泪滴淹没呼吸。

  他枕边的日历被红钢笔画上了圈,日日夜夜不得安宁,一千个日夜他都困于往昔难以入眠,伯爵睁开眼睛,吞咽下即将滑落下来的泪滴,又伸手抚着红圈的终点,笔尖留下的痕迹在指腹的触摸间格外明显。

  现在是凌晨,一切都会止于今夜午夜。

  替换下恶魔作为执事的是死神,葬仪屋叫醒他时永远是在星夜,克莱尔的记忆仿佛错乱回三年前,他盯着死神手中的烛火,眸中光影明灭,磋磨的一汪海水都泛着向外翻涌的酸涩。

  伯爵似三年前那样问:“葬仪屋,哥哥呢?”

  银发死神楞在原地,取笑的话又咽下唇边,他像是位真正慈爱的长辈般将手放在克莱尔肩上轻拍,混乱的记忆又在命运的彼端重叠。

  “他已沉睡于这世间。”

  “他将于今夜醒来。”

  仅剩一只的蓝眼眸终于映入了朗朗的星辰,克莱尔终于从那断了情根的幽梦中醒来。他坐在床上,用脚尖轻点殷红色的地毯,地毯将肤色与几乎透明皮肤下的青蓝色血管都映得苍白。

  他出神了良久,半晌才以伯爵的口吻吩咐道:“葬仪屋,我想要复活节的彩蛋,巧克力与草莓蛋糕。”

  伯爵弯下眉眼,在这三年之中第一次露出情真意切的笑容。

  “我想要哥哥替我吃掉它。”

                                 02

  将一个已死之人带回人间的办法无论在哪里都是危险而禁忌的秘密,可在死神手里它似乎只需要死神的血液,仇人的头发,血亲刚被取出的骨和一个在死神手里替换下已死之人灵魂的生命。

  克莱尔躺在祭坛上,瞳孔里是千万支烛火燃烧的光亮,他像是被献祭的纯白羔羊,一无所知却又满心期待的等待圣光的拥抱。

  血亲的骨,对于克莱尔来说最保险的无非是左手小拇指上的半截指骨,无疑,葬仪屋也是这么想。

  可伯爵在余光里看着满室的影影绰绰,忽然就抬起了手,推拒开死神靠近手指的刀尖,明暗光影在他眸中一片汪洋中起伏跌宕,宛如骨血与泪水交织纠缠在一起生出了花:“葬仪屋,我想用我的第二根肋骨。”

  他又把目光投向盈盈的烛火,明灭的火焰燃尽了他眼中的任何情绪:“他需要我的第二根肋骨。”

  伊甸园中的亚当的第二根肋骨成为了他的爱人,又在毒蛇的引导下食下禁果成为百年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克莱尔想用他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成为哥哥的生命源,哪怕等死亡再次来临,最后合葬在墓碑下的尸骨也是他们曾存在过的证据。

  若是百年太过于久远,漫长的令人心慌。

  将死之人该如何与岁月比命长。

  他作为那个提供身体的骨,也作为那个被替换的灵魂。

  说到底,他只是不想百年之后被遗忘。

  麻药通过针尖流入血液,刀尖的寒光映着明晃晃的灯光没入胸膛,彻骨的寒意莫名掺杂了暖意的回响。温暖使疼痛更加活泛,顺着血液淹没过心脏。

  可这还不是心脏,他听见自己皮肉被刨开的声响,听见自己骨骼被断裂的惨叫,可是似乎万般疼痛都好轻,像一片雪花以冰凉缄唇,克莱尔连叫喊都发不出,只是眼中水雾涌动让他觉得这世界都被揉杂的万般模糊。

  疼痛之外他还曾觉得有刀尖贯穿过他的心室与心房,黑弥撒那夜的火焰比满室烛火更为刺眼明亮,伯爵怀疑自己成了夏尔,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贴近,在刨心剔骨的剧痛下可笑的成为了那双未抓紧双手的唯一温度。

  那双被恶魔亲吻过的眸中又浮现出不一样的画面,他看见夏尔于往生的彼岸对他露出昨日笑颜,一恍惚又是他高坐于庙堂,红色的眼珠混淆了蓝色,又恰恰映出所有人的卑躬屈膝,一切在视线里显得格外鲜明。

  “血亲的骨。”

  带着血肉与心脏余温的肋骨被磨成粉末,投入祭坛的火焰中燃尽,于是高坐于庙堂之上的夏尔便向他伸出手来交握,伯爵本能的想要扣紧,却只在一片虚无里因疼痛与幻觉里掐的自己满手指印。

  “死神的血。”

  透过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床幔,他看得见月亮依稀又是落在家中哪条回廊的落地窗,他伸出手来想要触摸,视线又在下一瞬间重影混乱,死神在背后托起他的身体,通体的失重感与虚弱感使这具残破的身体悲鸣:“葬仪屋,我明明那么想回到弟弟身边。”

  他已分不清他是自己还是夏尔,只隐约心知双生火焰的关联在此成为极致,夏尔复活于他的骨血里,他却永生在夏尔的灵魂里。

  克莱尔恍惚觉得自己被盖入棺椁,身上的细管输送着血液维持心脏上运行,他看见死神在棺前的身影,于是几近声嘶力竭的请求:“请让我待在他身边。”

  请让我这破败的不堪的灵魂窥伺着他的一切,至少在地狱重逢之时我们还有回忆可谈。

  “仇人的发。”

  时间宣告了女王与日不落帝国的丧钟,却无人在意有人在死因上做了手脚,女王的番犬握着毒药剪下不可一世者了无生机的头发,这位英国最尊贵人还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精心饲养的恶犬反咬一口,咬下了头颅。

  血淋淋的刽子手因血而死去,无人想到凶手会是一场火焰与黑弥撒中忠心耿耿的幸存者,伯爵在她的葬礼上时隔六年又向神明开始祈祷,乞求神明让他已逝血亲的魂灵安宁。

  “一个用来替换的灵魂。”

  时空好像扭曲错位,克莱尔躺在黑弥撒的祭台上,施虐者们的黑袍与尖笑声天旋地转的形成绰绰的鬼影,胸膛的刀尖没过心脏,不偏不倚在正中央。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双生子难道在濒死时看到的景象都如一?真可怕呀,难言的欣喜居然没过疼痛,就好像他们明白如果自己死去,对方才有可能活下去,这像是宿命。

  祭坛上的倒五芒星已然亮起,他看见自己的骨正在凝聚重合,血肉与神经一齐爬上那具骨架,成为记忆中最熟悉的模样,断了根的血脉又再度重逢,焚成灰烬的枝叶又再次复生。

  克莱尔等待爱人睁开眼睛,也等待着自己在夏尔的眼底化为齑粉。

  在一旁支撑完整个仪式的死神却轻舒了一口气,他扫了一眼克莱尔不安又眷恋的模样,又开始一阵莫名的大笑,笑的抬不起腰,他用手指了指正在走来的夏尔,又指了指祭坛上等待神明降临的羊羔,拭去了眼角笑出的泪花,他说:“我骗你的。”

  因失血过多而恍惚的视线定焦了许久才看清葬仪屋的模样,银发死神从脚底蔓延起黑色的光斑,又轻易没过他的躯干,克莱尔张开口,一切呼喊与疑问都被封于缄默的唇舌,孪生哥哥熟悉的气息又遮蔽了他的双眼:“别看了。”

  可他却妄图在紧闭的指隙间窥见一隅的消逝。

  黑色的光斑如雪般被吹散,又依稀聚融,分分合合溃散却还在原地盘桓,纷纷扬扬围在地上被遗落下的一个金色物体的旁边。

  他们将它拾起,样式老旧的金色怀表里面尽数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泪痣黑发蓝眼少年的相片,相片边上有些毛毛躁躁的边角,似乎被人拿在手里抚摸过许多遍。

  “其实今天对于葬仪屋而言,也是复活节。”夏尔垂眸凝视着那枚怀表,父亲少年时期的照片在他眸中幻化成身边爱人的模样,又有钟情与缱绻万分映入烛火,藏匿入眼眸。他轻轻合上怀表:“他总算可以抛下死神的身份去追寻向往的人了。”

  而在他合上怀表的那一瞬,黑色的光斑却涌入他与孪生弟弟的身体,将死神遗留的传承埋入灵魂。

  “我们得替葬仪屋干活了 。”夏尔拥着孪生弟弟入怀,而那个失血过多的虚弱孩子疲倦而依恋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再低声指挥着夏尔走到出口。

  藏下这样祭坛的一门之外的是卧室,草莓蛋糕,巧克力与白蔷薇的香气揉杂,却让人分明觉得心安与困倦的黑天睡意。克莱尔想要钻入床幔,紧拥失而复得的珍宝入眠,好让自己能有美梦一场,又保证第二天黎明时分梦不会散场。

  “先不要入睡。”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却在他眉眼见落下一个个啄吻,将早已被敲碎彩蛋里的字条放入他的手心,纸条上面有些歪扭的自己写的像是匆忙随意,又像是字的主人许久没有沾过笔。

  夏尔轻声诵读了起来:“复活节的彩蛋是永久的重逢。”

  他的下一条话语伴随子夜的钟声撞入耳膜:“顺便,生日快乐,双子星。”

  他们在帐慢与烛火间又对视一眼, 含情脉脉都被暖光融的动听,河流与山川在眉眼之间流转,红帐慢又落下深情,双子星合该在十二月中旬相拥入眠,蛋糕上彩色的蜡烛都被太长的岁月所融化,模糊了奶油甜蜜写下的一笔一划。

  恰似至死不渝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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