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蛇蛋

我竟拖着蛇走路,蛇偏咬住我的鞋。

(双夏)囍

听囍和子不语·罗刹鸟上头的产物,全文2k7+

时间线为啵酱在中国的时候,此为啵酱做的一场梦。

啵酱私设名为克莱尔,取自法语晴空

关于古代婚礼的细节我并不懂,权当一乐,不必太过认真。

人物属于枢娘,ooc属于我

最后,食用愉快。




目所能及皆是灼目的正红,红盖头上垂下的珠珞流苏连带着金妆玉裹的珠翠垂饰也乌乌泱泱的压了满头,珠玑相撞的声响如芙蓉泣露叮叮当当悦耳至极,却没的闹得人头疼。

  阖着眸昏昏沉沉的少年被软后轻密的鲜艳嫁衣层层覆裹,衣上细密的针脚针针用金线绣着鸳鸯的纹路,红绫裙映着少年手中泛着甜蜜香气的果不禁叫人头晕目眩,误以为天地一色间仿佛就只有这欢喜缠绵却又似血液般映衬着不详的颜色。

  可是,这是哪里呢?

  他好容易在这恍若无尽的昏沉间抓住仅存的一丝意识,用几乎快要溃散的思维思考着。

  清辉泛着朦胧在轿帘边的一角里透了进来,暗夜的光与影将一切影子拉的斜长变得混沌不清,只隐约透出几分阴森晦涩,依稀的歌吹循着风声入耳,丝竹靡靡一重又一重仿佛连喜悲都颠倒错乱。

  他曾了解过这个古老国家婚嫁的习俗,也无非是这样的满目鲜红,当时喧沸的人声与炮竹声杂乱处处充满着人间的烟火气,而不是如现在般四处透着诡异。

  艰难维持着的思绪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什么也抓不住。

  风将帘子吹开一角,少年挣扎着尽力去看,外面层层清辉照映下的梧桐横柯交错宛如鬼影,连上面停驻的乌鸦的红眼珠里都是乌沉沉看不见的恶意,嘎嘎怪叫着往轿中窥伺。

  他下意识的想喊出一个名字,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样不知行走了多久,喜轿终于停下,仿佛是停在了某一处府邸,歌吹于是更加强烈。

  “新娘子下轿——”喜婆的声音尖利而刺耳,惊醒了浑浑噩噩的新娘,克莱尔终于得以睁开那双蓝眼睛,将那些快要燃烧的红尽数映收眼底。

  外面的人便伸出干枯如老树皮般的手来扶,偏偏又惨白如纸,红红白白交错着没的让人心里升起细细密密的凉意。少年睁大了眼睛,紧缩的瞳孔里倒影出这具身体的不由自主:

  少年修长如玉的手搭了上去,阴冷刺骨的感知从指尖逐渐顺着骨血泊泊流至内里将五脏六腑都凝固。

  腕子上的红线仿佛从皮肉底下的血管中生出,层层缠绕成为带着诅咒的铭文,应和着鲜妍的红霞披层层将这具躯体覆裹。

  脚踝处的红线牵制着少年的脚步,他强忍着心底的毛骨悚然一步一步走的安稳,视线被红绸布尽数遮住,唯一能见的是红绫裙上纷纷扬扬撒下的散漫银辉。

  现在是…子夜?

  心底的不安与荒谬感在一瞬间被拉至最大,他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放轻,生怕惊扰了那些在暗处蛰伏着的东西。

  同样用金线绣着鸳鸯纹路的绣鞋跨过涂着如血般朱漆的的门槛,一时间唢呐声骤起似悲似喜的的在耳边盘旋不绝,仿佛连灵魂都要随着这首乐曲挣脱这副躯体的桎梏不知奔向何方。

  有人从喜婆的手中牵过了他的手,抚去那些钻心蚀骨的寒意重新珍重的捂得温热。

  是新郎吗?

  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身影,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克莱尔张了张口,想要呼喊出他的名字,声带振动所发出声音却仍旧被封缄于喉,只剩下难消的痒意,让人想要撕心裂肺的咳嗽。

  脚下所踩的已经从青石板变为了织花地毯。

  “吉时到——”

  喜乐又乍起,觥筹宴乐之声在耳边不绝响起,也仿佛有人在喜宴喧闹。

  “一拜天地——”

  从血管中蔓延出的红线紧紧缠绕,提动着他的身体宛若傀儡般起舞,像是被人牢牢把控在掌心,掌中人奋力挣扎却只能空摆出一副狰狞模样也被红盖头遮挡作为徒劳,新娘的身体最终还是不容置喙同身边人一起朝月跪拜。

  “二拜高堂——”

  失去控制的身体依旧违背着主人的意愿行动,他转过身来,衣袂裙摆翻飞,带着相同纹路的红衣层层纠缠,头上的珠玑玉石也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的相撞着作响,脊背的骨骼再一次被不知名的力量压下跪拜,完成叩礼。

  视线所及之处很少,却又露出了他的手腕,那些紧密的仿佛与血管相接的红色纹路恍惚消失了一瞬,约摸只有几秒钟,快的像是眼花时的重影,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少年垂下眸,心底有了微微的成算,只是不动声色的按捺着,等待时机的出现。

  “夫妻对拜”

  他这次主动的顺着那股力量弯下腰去,像是已经屈服一般,但暗自的把大部分视线放在了手腕的红线上,额头隔着那层绸布贴到了对方的肌肤,而对方的眼睫轻刷着绸缎 ,却无端让人心底发痒。

  少年的视线余光依旧没有离开他的手腕,血线如上次礼成后一般消失,他咬着牙苦撑着从脉络和掌纹中传来的撕裂痛楚将坠着明珠华翠的盖头与凤冠一并扯落,金玉之物散了一地。

  宴乐的觥筹交错宛如死寂般骤停,仿佛有人按下了静止键,尽数定格为画面。

  而在这片如死寂般的沉默里,少年终于看清与他拜堂之人的面容,对方那与他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倒映出他长发红衣的模样。

  “夏尔…”他失神般喃喃自语,似是在深思。

  被他轻唤名字的人“嗯”了一声,素手敛衣将被弃置于地的红盖头拾起,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笑意,即使他眸中尽是一片黑沉沉的恶意,语调也缱绻轻柔:“闹什么脾气呢?”

  那一片黑沉沉的恶意里倒影出的满是他惊愕苍白的模样,少年想再去看看清楚,视线却再次沉浸于一片正红——红盖头再次遮蔽了他的眼睛。

  红色的纹路又再次蔓延,他听见宴乐又气,一如刚刚的欢声笑语。

  “送入洞房——”

  所处之地俨然换了个地方,他依旧盖着盖头却坐在新房撒了“早生贵子”的床上,龙凤烛高燃着,流出了泊泊的血泪,直至一夜的厮守过后方命终。

  烛火摇红,盖头却被人用东西挑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已经适应了昏暗视线的视网膜刺痛,他下意识的眯了眼睛,泪水在眼眶汇集。

  “来。”夏尔将白瓷的酒杯塞进他的手里,神色温柔:“喝了合卺酒之后你就彻彻底底打上了我的烙印。”

  你逃不掉了,我的弟弟。

  他们都懂那未说出的言语。

  两人的手臂交错挽着,将那酒杯的至对方唇边,缓缓的喂给对方。

  少年期盼再出现一次之前红线消失的状况好逃脱现状。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喝下孪生哥哥的这杯合卺酒。

  可惜事与愿违,更何况这是以夏尔为主宰的世界里。

  酒液慢慢滑下喉口进入食道,灵魂传来灼热却微妙的颤栗,他无意识轻哼出声,这才发觉他已经可以说话。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夏尔眉眼弯弯,含着一汪春水般的缱绻。

  “有…”少年的嗓音因为许久未用而沙哑,他看向那个人目光之中带着惊疑不定:“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你…又为什么这样做?你明知道……”

  他的夫在听闻这些言语后眉眼倏然冷淡下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如果是这些的话,那就不必说了。”

  他伏下身来,烛火在那双蔚蓝色的眸中明明灭灭,勾勒出深海的漩涡,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

  克莱尔的意识变得再次恍惚,在浑浑噩噩间的最后看到的画面还是夏尔那双仿佛被注入了魔力的眼睛。

  “你逃不掉了。”他说。

  在中国传统的拔步床上安睡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坐起,一副被梦魇折磨惊醒的憔悴模样。

  守候在旁的执事挑起眉毛将幔帐掀起,漫不经心的看着少年,眼中带着玩味戏谑:“您做噩梦了吗?”

  恶魔的红眸让少年蓦然想起梦境中乌鸦的猩红眼珠与那一片鲜妍的红,他转过头,一副冷漠的姿态:“也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可是,这真的仅仅是一场梦魇吗?

  执事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扫过少年纤细的手腕,隐隐的红色纹路正在上面蔓延。

  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没有半分想要告知的意思。

  还真是,有趣。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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