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夏)重返天堂
①3k5+即性短打
②希伯来神话背景,个人杜撰居多权当一乐不必认真。
③啵酱私设名克莱尔
④人物属于枢娘,ooc属于我
食用愉快。
01
神将自己的容貌赐予了他心爱的造物,命令星辰与颂歌将他覆裹,圣光与鲜花将他簇拥。
于是,这世上便有了举世无双的大天使长,路西菲尔。
———————《神书》
该隐的后裔啊,请上天国。
把上帝抛向尘世。①
———————《神书新约》
02
明明灭灭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映衬着的光与影也明暗生花,烛焰的一角点燃画的一角,烈焰向上蔓延,蔓延过少年绣着晦涩铭文的圣洁白袍,蔓延过他泛着星芒的无暇六翼,蔓延过他晴空般蔚蓝的眼睛,所过之处,皆化为一片乌黑的灰烬,空留火焰的余温。
“吾父赐吾骨,吾剔之;吾父赠吾翼,吾斩之;吾往自由,望吾父许之。”
“寓意为星辰的大天使长剔其神骨折其羽翼自天堂坠落,只是为了…自由。”
可是谁又能想到前世的弃如撇履,却成了今生的再一次选择。
火光跳动的影亲吻着少年苍白的侧脸,一字一句读着《神书》的声线充斥着缥缈与无力,轻的像是水中落日的余晖那样缠绵,画卷焚烧后的奇异焦香还停滞于空气中不肯散弥,画中人却似从画中走出挑着自己的过往来读。
可是,他不是路西菲尔。
即使是拥有一模一样的皮囊,可是在这层皮囊下的灵魂确实截然不同的,这是他被弃于这尘世的原因,他只能看着那颗星辰在天堂闪烁。
少年的指腹来来回回揣摩着《神书》上被墨迹弄污后再也无法复原的片段,墨迹痕迹最浅淡地方依稀可以看出“容貌”等字眼。
他像是看着这些片段沉思,又像是在通过这些冰冷字句去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不是路西菲尔,可路西菲尔却是他曾爱过的人。
天使长圣洁的灵魂却转生于血族污秽的身躯中,这是命运作弄的一场恶游戏。
“殿下。”外表年迈的执事亲吻着少年带有蔷薇纹路的袍角,俯下了血族素来高傲的身躯,他的声音将少年从那旧日陈旧又迷人的旧日恋情中惊醒,空无一物的眸中映进了满室的灯火摇曳与寂寥。
“您有事要对我说。”少年凝眸看着屈膝而跪的执事,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将思绪拉回满目冰冷的现实。
“是。”田中抬起头仰视着他,恭敬而又严肃,他的眸中波动着不明的情绪,复杂难辨:“我希望在明天的最后一役里您不必顾及那些兄弟情义。”
年老而忠诚的执事打量着血族的幼主,带着不忍与怜悯,又将他看个分明:“心慈手软只会让我们一败涂地。”
回答他的是少年良久的沉默,这位殿下凝视着画像的余烬,他的眸中宛如一汪被煮的滚热的咸涩海水,又飘荡着十足的苦味,海面上流淌着火焰的倒影,仿佛一切都还未熄之时。
可是,这足以将他所付诸真心的一切灼伤。
他闭上了眼睛,连声线都渐渐失去温度,趋于平静,缥缈的像是命运彼端重叠过的影像。
“我没有爱人,也没有哥哥。”
他说。
“我的爱人与哥哥葬身于天堂那无比圣洁的尘埃里。”毫无血色的指尖攥紧了手中《神书》那厚重的封皮,他亲自将一切都了断的干干净净,不带一丝留恋与温存,只余下令人齿冷的彻骨寒意。
“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为神明和他所爱造物讴歌的典籍被投入壁炉熊熊的火焰里,火舌肆意亲吻跳动将它湮灭与这纯粹而温暖的光明,牛皮纸被焚烧的焦香与在年轮里嘶哑的声响将那心曲反反复复的低吟浅唱,最终消散无痕成为他心中唯一的绝响。
老执事却狠下心来将那书籍化为灰烬的片刻牢牢刻在脑海,像是在铭记一段已逝去的历史。片刻之后,他俯下身,匍匐于地去亲吻少年绣着蔷薇纹路的袍角,俨然这世间最虔诚的信徒。
“撒旦保佑您,我的王。”
尽管您的眉目间已满是狰狞与血泪,尽管你的灵魂已伤痕累累,流露出风霜与疲惫。
请允许我歌颂您的苦难与怅惘,我的王。
03
天堂那原本干净的圣阶都被溅上了斑斑点点的温热,各族士兵毫无生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玷污了一尘不染的白。
血族以保护的姿态簇拥着他们的王,袍角上蔷薇纹路被鲜血浸染的更加鲜妍芬芳,克莱尔的眼尾也染上了一抹妖异的红,他沉默着踩着因上位者的野心而横死的圣灵筑成的尸山血海,一步一步向神明那高不可攀的王座靠近。
手中秘银的匕首灼烧着皮肉,痛感顺着神经向四肢蔓延,他却一副无知无觉的姿态,只是用拇指揣摩着这把匕首。
这把匕首曾进入过他的心脏,让他险些命丧于此。
而执起利刃的那个人————
时间与那些过于浓烈的情感将那个人原本的模样在年月里风化的面目全非,他只记得起那人将刀尖刺入他心脏时的决绝与眸中毫无情意的漠然。
握着将要杀死所爱的匕首的手已被灼烧的焦黑,连痛觉都麻木。
他低下头看看了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的手,波澜壮阔的大海又一点点恢复平静。
早些结束吧,他想,用一切开始时的情节作为结局, 这便是此生最好的交代与留白。
他用森森白骨推开了神殿的大门。
仅有一门之隔的神殿上溅满了大片金色的血迹,连弑神者的白袍上都被染的斑驳,神明的尸骨于王座之上僵硬,而弑神者的扔举着浸满寒光的利刃,血迹正顺着刀剑滑落,夏尔转过身来,含着笑向他重返天堂的恋人伸出了沾染着弑神之血的手,满目缱绻动人。
“神将他最宠爱造物的灵魂注入了血族污脏的躯体。”
“他想让你看清这污浊的世间。”
夏尔垂眸凝视正不可置信看向他的少年,眸底有金色的光斑掺杂着带有浓重晦涩的阴影绰绰正在蔓延,迅速而悄无声息。
“可是,他后悔了。”
“于是又想留你在人间孓然一身,尝尽苦厄。”
“饱受情欲酸楚。”
那些漫长错杂如几千年的记忆化为碎片纷纷扬扬塞入脑海,所窥见零星的一点悲怆的嘶鸣已对克莱尔而言便已足够阴郁,他站在他人的视角看曾经,冷眼看着从前的自己怎样沉沦狰狞,什么也不如天堂那无比圣洁的尘埃那样灰暗那样漫无止境。
曾刺入胸腔的刀锋与神明唇边的笑意组成了憧憧的鬼影,神明的面容却被光晕蒙尘戴上了情欲的假面具,什么也看不清。
天堂在旋转,光影在错乱。那人蔚蓝色的眼睛却像是这场虚无之中的唯一真实,将那些苦难尽数抚平。
肩胛骨处撕裂般的疼痛与麻痒顺着神经诉说剧痛难挨,痛楚沿血液流淌进四肢的脉络,像是有什么从骨骼中破茧重生。
克莱尔在周围血族的惊呼声中忍痛看向自己的背后———沾染着金色血液的六翼正在张开,还依稀闪耀着星芒的银辉,而银辉之下却有着满地尸骨血腥,横死者未加冷却的血肉。
他睁大了眼睛想要把这荒诞的一切看个真切,可体内血液的灼热却催促着他向前,躲进那个人的羽翼下索取温度与爱抚 。
缥缈的圣歌不知在何处袅袅升起,缭绕着天堂的圣阶缓缓飘荡,一阶一阶将神明的意愿传递,新任的神明再次写下了心爱造物的讴歌,像是千万前轮回的剪影。
拥有着六翼的天使长带着新生的羽翼踉踉跄跄向前,灵魂深处残存的烙印却搅弄是非翻飞成白鸟在脑海盘旋不止,曾被抽离埋在记忆里的骨与血再次联结重归这具躯体,颤抖着着悲鸣的声嘶呕哑最终抵不过那人眼中的山海与深情。
那些一字一句的血泪因眼前的迷梦而颠倒错乱。
曾经令他辗转难眠的爱与恨又成为了口中蚀骨难言的缠绵。
夏尔的指尖抚摸着孪生弟弟的脸颊,将被溅到上面的殷红血迹一点点拭去:“克莱尔。”
他说。
“他望你心死如灰。”
“他欲以天地为笼。”
“他因你痴狂疯魔。”
夏尔轻描淡写着神明的罪过,将字字真切说的言不由衷。
“他怨你向往自由,愿你孑孓独活。”
他们再那不会瞑目死得其所的神明面前拥吻。
“神有罪。”
最后的宣判湮灭与交缠的唇舌。
无人所见,那座被遗弃于神座的尸骨渐渐虚化,成为金色的光斑,尽数没入夏尔的身体里,宛如本该成为一体,夏尔却笑着,无知无觉的模样,享受着爱人发泄着的柔情。
亲爱的,你厌倦了原本的身份与记忆,我变历经千年去陪你玩一场轮回的游戏,把上帝抛向尘世,换个身份入局继续做你的爱人与神明。
我承认我有罪,是心思污脏的神明,可是让神明滋生出爱与欲温床的你,也是罪无可恕的罪人。
我们都有罪,谁都难逃其咎。
他抚摸着爱人那新生六翼的娇嫩根部,感受着他身体的轻微颤栗 ,唇边笑意莫测。
…………
神的宠儿终究还是回到神的身边。
04
摇摇晃晃的圣歌依旧缥缈,鲜花与礼赞仍不绝于耳,从灰烬中被挖出的典籍已恢复了旧日的模样,连干涸的墨迹都消失不见,曾被神明费心遮掩的秘密也重见天日。
田中捧着这本被人翻阅过千万次的却扔将真相掩埋的书,蓦然想起那日最后一次见到王时的场景。
王被光明所拥簇,袍角下盛开着的白蔷薇与金色蔷薇交错,王的眸中又拥有了浅淡的银辉,阴霾与痛苦被情意尽数抚去,名为星辰的天国副君再次照耀了夜空。
田中于是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语,只是轻轻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殿下,您认为神明还是您的哥哥吗?”
克莱尔因这个问题而怔愣了一会,良久,他浅笑着摇头,神界的天空突然阴郁了下来,预示了神明不悦的心情,可他却恍若未闻,继续说到:“不,他不是我哥哥。”
天空飘起小雪,阴云席卷。
而惹怒神明的人却只是带上了年幼时与哥哥恶作剧的促狭笑意。
“他只是我的兄,我的父,我的君。”
他的眸光缱绻,映进天光。
“我的惊绝两望,我的爱与恨同党。”
田中很快离开了神界,他心知这将是他与王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再次行了匍匐礼,亲吻王雪白的袍角。
神界的界限已遥远的看不清,只余下些朦胧的影,他再次遥遥相望了一眼神界的天空,叹息着闭上眼睛,将秘密封存。
天色初霁。
——fin——
①节选自波德莱尔《恶之花》
评论(1)